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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经济学分析

来源于 《比较》 2021年第6期 出版日期 2021年12月01日
文|葆拉·斯蒂芬

7.科学家市场

  科学从二战起赢得了更大的尊重,科学成就缩短了战争进程,减少了美国军队的伤亡。人们还越发认识到,科学在促进和平时期的经济增长与就业中发挥着关键作用。一份受白宫委托而提交的报告指出(Bush,1945),科学带领人类走向无尽的前沿,应该受到政府更有力的支持。该报告的一个成果是1950年成立的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

  由于苏联在科技领先地位上的威胁,20世纪50年代支持科学发展的呼声在美国高涨,凸显了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必要性。一些杰出学者受这一课题吸引。首先是布兰科与施蒂格勒发表了科学家人才供需议题的专著(Blank and Stigler,1957);然后阿罗与凯普仑撰写了科学家劳动力市场动态短缺问题的论文(Arrow and Capron 1959)。这两项研究为后来者奠定了基础。

  7.1对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描述

  美国的大多数科学博士会被高等教育机构或产业界聘用,少数人就职于联邦政府资助的各种研究中心、政府部门与非营利机构。这一部门构成随时间推移有所变化,产业界雇用的比例有所提高,学术界在减少(详见表2)。

  美国对研发活动的资助主要来自联邦政府与产业界。政府扶持科学研究的理由基于如下几条原则:研发对于国防的重要性;作为公共品的知识的生产需要补贴;需要赢得所谓的“科学奥运会”(Johnson,1972);科学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产业界扶持科学的理由则是为了创新。除研发领域外,对科学家的人才需求还来自高等教育。

  影响科学家人才需求的因素非常不稳定,如表3所示,其中包含过去30年的研发支出和本科生入学人数的信息。从中可以看到,用于研发的GDP份额(列1)在20世纪60年代早期提升,此后持续下滑到1978年,又持续回升,在80年代中期几乎回到60年代的高点,此后再度下降。这些变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联邦层面的决策(列2)。不过,产业界在研发资金来源上的地位提升(列3)缓解了近年来政府支出变化的影响。该表还显示,科学与工程领域的学士学位授予数量(列4)在60年代大幅增加,到70年代后期不再增长,80年代很少增长。该表还包含科学领域的新增博士供给状况:有博士学位的美国公民和永久居民在美国25~34岁人口中的占比。从表中可以看到,物理学博士(列5)和生物学博士(列6)的人口占比在20世纪60年代提升,70年代下降,80年代基本稳定。此外,生物学的增幅略高,物理学下降较为明显。 

 

  (*注:* 1991年的巨大变化或许部分源自调查方法的调整。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目前正在评估这一可能性。)

  (*资料来源: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1985,第viii—xv页表2、表3、表4、表5;1988,第7—14页表2、表3、表4、表5;1991a,第23页表17;1994,第32页表17)。数据是指受雇用的科学家。“其他”包含没有收到回复的人,涉及的学科有物理学、数学、计算机、环境和生命科学。)

  表3还包含一个劳动力市场指标:新增博士中获得确定就业职位或博士后职位的百分比。特别是在近年来,物理学博士中获得就业职位的比例下降了约25%(列7),生物学博士则超过35%(列8)。或者说,对大约50%的物理学  

 

  (*注:(1)研发总支出占GDP的百分比,资料来源:National Science Board(1985,第218页表2.3;1993,第333页表4.4)。(2)联邦研发总支出占GDP的百分比,资料来源:National Science Board(1985,第218页表2.3;1993,第333页表4.4)。(3)产业界研发总支出占GDP的百分比,资料来源:National Science Board(1985,第218页表2.3;1993,第333页表4.4)。(4)美国授予的科学与工程学学士学位数量(单位:千),资料来源:National Science Board(1985,第267页表5.2;1991,第235页表2.7),1991年数据来自NSF的未发表资料。(5)美国公民与永久居民中,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的人数同25~34岁人口的比例,单位为10e-6。资料来源:D.H.Thurgood and J.M.Weinman(1991,第10页表3)。年龄数据来自:U.S.Bureau of Census(1977,第6页表3;1994,第14页表13)。(6)美国公民与永久居民中,获得生物学博士学位的人数同25~34岁人口的比例,单位为10e-6。)

  (*资料来源:D.H.Thurgood and J.M.Weinman(1991,第10页表3)。年龄数据来自:U.S.Bureau of Census(1977,第6页表3;1994,第14页表13)。(7)物理学博士学位新获得者中,得到确定就业职位承诺的人的百分比。资料来源:D.H.Thurgood and J.M.Weinman(1991,第16页表7)。(8)生物学博士学位新获得者中,得到确定就业职位承诺的人的百分比。资料来源:D.H.Thurgood and J.M.Weinman(1991,第16页表7)。)

  新任博士而言,得到博士学位就意味着接受博士后职位,而在生物学博士中,有2/3的头一份工作职位是博士后研究人员。虽然博士后阶段可以作为积累学术成果的时间,以显示未来的“资助价值”,此类人员的大量增加(乃至从事过不止一个博士后职位的人员数量的增加)仍被普遍理解为市场需求陷入疲软的标志。

  7.2对科学界新入行者的供需研究

  若干研究分析了科学界新入行者面临的市场状况,对这方面的文献综述和观点总结可以参考莱斯利等人(Leslie and Oaxaca 1993;Ehrenberg,1991,1992)。(*大多数研究关注长期调整,少数研究分析了市场的短期反应,以及受过训练的劳动力在不同领域和部门之间的构成变化(Blank and Stigler,1957)。)研究发现,影响某个学科领域j的入学或毕业生人数的市场变量包括:该领域的工资水平、法律或商业等其他领域的工资水平,以及男性面临的延期兵役政策等。这些变量几乎都符合预期方向,并高度显著。但即使相关的学科领域控制不变,不同研究得出的隐含弹性大小也相差较大(Ehrenberg,1992)。预测劳动力供给时采用的另一个常见市场变量是对当前、过去或未来供给量的测算。在其他条件不变时,入学人数通常与当前的同龄人口规模呈正相关。这些模型的估计用到了不同时滞安排,常见办法是假设某种适应性(或理性)预期。这些研究中通常忽略的供给变量包括:学校可能提供的支持、大学毕业时面临的负债水平、取得学位所需的平均时间等,忽略的主要原因是手里只有综合性的数据。

  研究表明,确定需求公式的难度更高,因为我们对大学和政府的行为所知非常有限(Stapleton,1989)。不过有确凿证据显示,需求与研发支出有关,这些支出还会影响供给决策。例如有学者通过系列公式发现,1950—1972年的物理学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数量同研发支出显著相关(Freeman,1975)。博士学位获得者在近期更多到产业界工作的倾向,部分源于产业界的相对工资水平较高(Ehrenberg,1991),另外,也无疑与学术界能提供的工作类型有关。大多数学士在进入研究生院时希望最终在学术界工作,在校期间这种倾向还会继续加强。然而他们希望得到的学术界职位并非是指四年制大学,而是能够拥有自己实验室的研究机构。当这些顶层机构的职位较为稀缺时(例如近些年来的情形),产业界的吸引力将变得更加诱人。

  7.3对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预测

  虽然科学家劳动力市场模型较为成功地分析了影响供求的多种因素,但目前仍无法对该市场做出可靠预测,部分原因是缺乏对外生变量的准确预测。这一问题是预测中遇到的普遍局限,而联邦资金规模的起伏不定则让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预测显得尤其不可靠。

  学者们未能成功预测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状况(只有非常近期的预测除外),莱斯利与奥希卡对此展开了充分讨论(Leslie and Oaxaca,1993),试图进入该研究领域的人都应该认真借鉴。斯泰普顿(Stapleton,1989)同样阐述过相关议题,以及预测联邦研发拨款的难题,包括数据不足、对教育机构的行为理解不深刻、对本科生入学人数和学位授予数量的估计不准等。此外,还必须注意,对市场弹性的估计也未得出一致结论(Ehrenberg,1991)。尽管有上述问题,对科学家劳动力市场的预测仍属于常见操作,部分原因是国会有这方面的要求,据说,这是为了维持美国的竞争力。近期的预测认为,美国即将面临科学家的“短缺”。(*这不是首次讨论短缺问题。20世纪50年代早期关于科学家短缺的讨论,促使经济学家分析了此概念的不同含义(Blank and Stigler,1957,第22—24页)。这不是首次讨在其他时候,人们更关心是否存在过度供给。)这其中或许反映了部分倡导科学发展的人士的期望,但也是源于如下假设:科学家会退休,被一对一地替代。当然实际情形并非如此,因为法律修订可以延迟退休,另外,吃紧的预算限制了大学可雇用的替代人员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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