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秩序

　　我的首要任务在于强调货币政策不能做什么。其次，立足于我们当前的知识或无知状态，才能试图刻画货币政策能够做什么，以及如何发挥其最佳功效。

　　——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1968），《货币政策的作用》

一、引言：立足于三个基本事实的“两个世界”

　　什么是货币政策，货币政策何时定型，是看起来无关紧要但深刻影响一般公众认知和专业人士操作的根本问题。即使在经典文献中，对上述问题的含混不清、避重就轻甚至蒙混过关的倾向始终存在。在杜尔劳夫和布鲁姆（Durlauf and Blume，2010）编著的集大成文献《货币经济学》（Monetary Economics）中，这一矛盾十分明显。博尔多的《货币政策史》一文和沃尔什的《中央银行独立性》一文的开篇也清晰地表明了从立场到定义的矛盾与混乱。前者断言：“当今的货币政策是政府影响宏观经济的根本路径”（Bordo，2010，第205页）；后者则明言：“中央银行独立性是指货币政策制定者具有免受政治或政府实施政策影响的自由度”（Walsh，2010，第21页）。这反映了一个基本事实：既然是政策，似乎必然是政府行为；但货币政策似乎例外。那么，这显然给我们提出了一系列问题：第一，货币政策到底是什么？第二，是否与货币有关的任何政策都可以称为货币政策？第三，货币政策的主体与客体分别是什么？我们需要分别探讨，并总结相应的若干基本公理。这是因为如果缺失公理，则一切关于货币政策的论断势必陷入讨论基础缺失而争论十分热闹的尴尬状态。